我都觉得自己真聪明。我一瞬间就知道了,挨打挨饿的不是小孩子,只是我而已。

    “然后我就把剪子抢过来,从她心口戳进去了。然后顺着她进来的口子跑了。一直跑到大街上,那是我第一次出庄子。

    “我后来过了很久才知道,我娘在我爹面前,一直是个没有心机的柔弱妇人。她把所有人都支走了,才下的地窖。倒是便宜了我了。”

    杨夕垂着眼睛,觉得这世上要是有身世最惨排行,犬霄这个疯货定然是要名列前茅了。要是这么长大的,他如今这个程度,还真不能算太疯。

    “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?”

    “本来已经要死了,我肚子漏着,跑不远。躺在路边上,就嘀咕着饿。

    “然后就有条老黑狗走过来,给了我一个肉包,说拿这包子,换我的身子。我把身子借它用用,它让我以后都能吃饱。我就干了。”

    杨夕忽然有了点明悟:“那狗也不是好东西,他要夺你的舍。”

    “是,我这身子,其实修行的资质很不错。你看我爹把我剖成那样,我都不死。可我当时不是已经被我爹养残了嘛,看见什么都觉得想吃。所以那老狗夺舍的时候,也被我给吃了,神魂吃到神魂里,不顶饱。但我就这么着,入了妖道,活下来了。

    “我在很多年里,都是维持着狗样子,跟野狗一起过的。我不敢靠近人,我怕我爹给我抓回去挨饿。我是在野狗堆里,慢慢的明白,原来正常的爹娘,是要养崽子的。也终于知道了,我爹他是十里八乡最有权势和威望的人,叫做州牧。而我呢,原来是个州牧的公子。”

    杨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:“所以,你并没把自己当人?”

    犬霄漂亮的眼睛盯在杨夕脸上,温柔的对她一笑:“不,我知道自己是个人。也很多年前就不跟狗一块儿过了。”目光落下去,慢慢的浸到水里,他又露出了那种疯兮兮的神情:

    “我只是不知道,人和狗,和牛马鸡犬,到底有什么区别呢?为什么不能用来果腹呢?”

    杨夕果然的被这句话问住,就算她有一千个答案,那也绝不是犬霄能理解的。

    从床上抓下一张大被单,抬手扔到身上,把他脑袋给罩住。

    “擦干了上床睡觉,别以为冻伤寒了明天就可以不用训练。”

    犬霄从水缸里钻出来,抓着床单默默擦。

    半晌,忽然抬头:“我从老家跑出来的时候就想,等我肚子长好了,我一定要回去,把什么爹娘弟弟,都给他吃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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